他在QQ空间里,称儿子为蜗牛,其实在外人看来,儿子长得像小牛犊子一样壮实。在一次聚会上,他坦言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是和一个叫陈佩的女人照护蜗牛娶妻生子。
那时那刻,身边的朋友再劝,他不酗酒,因为心情低落,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车子开在城区里打转,他的朋友突然自告奋勇地说要去买束花,想让他捧回家哄哄老婆。他直摇头,说这种关键时候送花,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跳下车子,穿过车流汹涌的街道,朋友很快捧了一束鲜花上车来。“喏,这是百合,还有玫瑰,坚贞、纯洁的爱和情全齐了。剩下的就看你的啦!”一捧花全塞到了他的怀里,一股暗香扑鼻,心头不禁微微一颤:有多久没碰过这么孱弱的花朵了呢?他想,婚后的女人都会认为一朵鲜花不如一公斤大白菜吧。
众人在夜幕下的小区里等,大家都认为,一定要眼见着他捧着鲜花进了屋,才算功德圆满。第二日,有朋友从对面窗户里看到,他把花捧到了妻子跟前,却被她挡了回去。
听了此段落,怂恿他送花的幕后死党们,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见招拆招,不信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算真的没有,掘地三尺也要挖条道,通到陈佩的心里去。
据说,没隔几日。他妻子的顶头上司自掏腰包,提了礼品,上他岳丈家喝酒去了。据说,席间并未谈及他与妻子之间龃龉不合的事。
后来结果如何,不用问,从他舒展的笑脸,就能找到答案。
俗话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他与妻子冷战,持续时间不短。因为他职业的特殊性,他的朋友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他出现啥闪失。
他是名专职司机。司机最怕的是思想开小差,有几次险些把车子翻在沟里。车队队长几次问他何故,他都只说没事。
如果非要找出个原由,来解释他与妻子之间的冷战。他仔细想了再想,还真想不出个具体的事例来。家庭的琐事,碰撞与争执,全是些破碎的片落,每一样都很细微,不足以为人道,但也正是这些细密的疼痛,像是婚姻这架机器日常运转里,时间堆积的陈垢,咯得人浑身发痒,不自在。
起先是她找他讲话,他累得不接口;后来是他主动找她说,她却干脆懒得搭理了。你挺着,我硬着,谁也不低这个头。他掰指头一算,时间一晃过去两三个月,他们没讲什么话了。
他有些急了,整个人迅速萎靡了下去。
儿子已经十岁了,父母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儿子是他们冷战中的受害者。尽管他常陪儿子进行户外骑行,借以锻炼意志;尽管他送儿子学习了3年架子鼓,风雨不辍,但这些在一个逐渐冰冷的家庭氛围里,能算什么呢?树长再高,脚下的土壤并不如想像中的肥沃,成长的只是躯壳,缺失的是心中对家庭和睦的那份暖。
他还是想到了,决定还是由他自己来启动,家庭的自我修复功能。他说,我是男人,我先低头。无数暗夜里的思考,他很清楚,没有什么比他与妻子、儿子三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啦。
能懂得,并付诸行动,这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