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陪父亲去给城郊就读的姐姐送鸡汤。
雪,一阵紧似一阵。姐姐或许都不指望父亲会给她送鸡汤了。可无论天气如何,父亲带上我,固执地上路了。
路上的积雪足有几十公分厚,鑫矿山所处的南方城市出现了罕见的雪灾。从鑫矿山再到城郊处的姐姐就读的高中,足有十多里路。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雪落在我俩的肩头,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中怀抱装着鸡汤的保温瓶。
行至一段坑洼路段,为了安全起见,父亲唤我下车。于是,我们父子俩一边推车前进,一边聊天。
“爸,我来推会吧。”听父亲不停喘粗气,我跳下自行车,把保温瓶挂在车把上推行。
那年的我,身高比自行车架高不了多少。银装素裹的世界老远才有一辆车或几个人经过,我把自行车推得飞快,边跑边笑,与父亲拉开了距离。
我越推越快,越推越远。我想让姐姐早点喝到热腾腾的鸡汤。
“华,你慢点,小心摔了。”父亲在后面喊。
眼看姐姐学校就在眼前,车把上的保温瓶晃来荡去。我依稀看到姐姐站在校门口等,风雪中的姐姐跺着脚,双手捂着嘴不停地哈气。
我飞快地朝她奔过去。“砰”一声,车轮被一块尖利的石头绊住,我摔倒在地。
父亲跑到我身边,发现我的衣服被割破,手腕和脸都被划伤,还沁出殷红的血。
“爸,对不起。”我不顾手脚疼痛,发现保温瓶摔出了几米远。
“幸好,盖子盖得紧,汤没洒。”保温瓶摔在雪地上,塑料瓶身裂了。父亲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保温瓶,再不让我碰它。
站在校门口迎候的姐姐已像个雪人。姐姐嗔怪父亲:“叫您莫来,您还来,瞧把我弟弟冻成这样。”父亲倒出鸡汤,看着姐姐把它喝下。“这鸡汤,算是你弟弟给你送的,你多喝点。”姐姐把鸡汤递给了我,我又递给了父亲。
雪地里,一碗鸡汤在父子仨人手中传递。(樊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