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分,菊花盛开,又是一年重阳到。再过几天,就是母亲57岁的生日了。在为母亲准备庆寿时,母亲却说;“又不是整生,过不过都一样。可每年女儿的生日,她总是记得那样清楚,不辞辛苦的忙碌一上午张罗着做好一大桌丰盛的菜肴。
年轻时的母亲心灵手巧,很是能干。岁月如梭,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我长大了,母亲却一天天变老。看到母亲眼角的皱纹,额头上不断长出的缕缕白发,牙齿也不好,做事已不如从前那样的敏捷,心底便泛起阵阵酸楚。
小时候,我生长在农村,被寄养在外婆家。由于父亲在路途遥远的矿山工作,我们姊妹三人天各一方,姐姐在奶奶家,母亲带着襁褓中的妹妹在乡间教书。每到周末,母亲便抱着妹妹、夹着备课本走过十几里的乡间小路来外婆家看我。这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我可以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由母亲温暧的手抚摸着进入甜甜的梦乡。
七十年代的乡村,物质生活还很窘困。一日三餐,不是红苕,就是腌菜。年幼的我长得瘦瘦弱弱,象根豆芽菜,经常生病。父亲经常半开玩笑半着急的对我说:“你呀!风一吹就可以把你吹到大冶湖里去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那时,冬季每隔一段时间,母亲便在微薄收入里省出一些钱,托人买来银耳,母亲管它叫白木耳。半夜里,母亲冒着寒冷,披衣下床,点着炉火,炖好白木耳,然后来到我的小床前,把我叫醒。我揉着睡眼惺松的眼睛,极不情愿的爬起来,可当我一看到眼前一碗汤汁浓稠热气腾腾的白木耳汤,上面还躺着两个鸡蛋时,精神为之一振,心情很快雀跃起来,连忙高兴地接过母亲捧来的碗筷,津津有味的吃起来!那可真叫一个甜啊!母亲坐在床前,一直默默地看着我,直到我一点一点的吃完,她才笑吟吟地满眼都是欣慰。多少年后,我一看到超市里的银耳,就回忆起儿时半夜吃银耳的幸福!我一直不大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要冬天半夜煮白木耳叫我吃?直到最近,我问母亲,她才告诉我:“听说半夜吃炖品才补人,那时买点补品不容易,所以总是半夜起来给你炖,希望你身体能好一点。”我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
我常常想起一件往事: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日清晨,在武汉的街头落叶飘零,令人瑟瑟发抖的寒风中,一位瘦弱的母亲牵着一位扎着羊角辫、穿着花棉袄、一只眼睛不慎受伤蒙着白纱布的小女孩忙碌穿梭于这座陌生的城市各大医院。
在举目无亲的都市里,母亲牵着我的小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不停地找人问路,然后乘车又转车,焦急地从一家医院辗转于另一家医院。漫长的求医个中艰辛非笔墨所能形容,也许是上苍被坚强、执着的母爱所打动,幂幂中,有了一线希望。终于,在空军总医院里,一位著名的眼科教授为我做了眼科手术,一个月后,我终于治愈出院了。很多年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母亲还是后怕得不行,我知道,是母爱创造了奇迹。
母亲在女儿眼里不但是位好母亲,也是一位很爱学生的好教师。
童年时,时常到吃午饭时,母亲总会带着她的学生来到家里一起吃,并不时的往他们碗里夹菜。这时,我会噘起小嘴吃醋起来。母亲告诉我:这些学生们家都离学校比较远,天又下雨,来回不方便,所以带回我们家来吃饭了,你要有礼貌哦!有时,天气突然降温,母亲还会拿着我的一些衣物到学校给学生加上衣服。
母亲退休后,有一次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故事片《美丽的大脚》,其中有一段剧情:一群山区的孩子在破旧的教室里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师上课,我无意间望了一眼母亲,却发觉她竟一动不动地静望着电视屏幕,久久地不曾眨动,眼角分明含着泪水!知母莫如女,我明白当了三十多年教师的母亲又想起了她的学生。
父母亲渐渐的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我曾带着他们到九寨沟、黄龙、乐山、蛾眉游玩,可是由于海拔的原因,父亲有高血压,连黄龙都不能上去,进了景区的大门,却一直在山脚下等我们。母亲走路也有些蹒跚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如果说父爱如山,那么我觉得母爱如海,宽广无边,如润物细无声,暧暧地浸入心底。我祝愿普天下的父母,都能健康长寿快乐!这是做儿女最大的幸福!
在父母亲的身上,我学到了做人要善良,有爱心,能宽容人。这是我一辈子所受用不尽、受益无穷的!(万青华)